天鹅农场的女人第四章天鹅农场的女人苹

秋收季节的萨省田野，一眼望不到边金黄色农田，仿佛是把天地连在一起的天然锦缎。

天空总是那么蓝，阳光总是那么灿烂，湖池边郁郁葱葱摇动的翠色蒲草在微风推展下，一路铺到云水相连的地方。

农庄的夜晚，收割机轰鸣声彻夜不停，好似丰收催眠曲为睡梦里的农民带来甜蜜微笑。

“一年之收在于秋”，什么也比不上农民对丰收的期盼。

我的一双眼睛，最近老在挖掘自然界的美好。

窥窃屋檐下燕子家族的呢喃，小燕子已经放飞，燕子窝只留下它们曾经生活的痕迹；贪念阳光醇厚的麦粒与豌豆香味，混合土与水的笑靥，空气与阳光的融合。

经过农庄果园，常会有熟透的苹果跌落身上，像是老朋友一个亲切的问候。

还有生长在果园边、野地里各色野花、杂草，在悄然无息地摇曳自己的美丽和繁茂。

这是一个神奇的地方，能够容纳万物，在恬静中完成大自然赋予的使命。

温哥华家的前院有一棵大西梅树，今年遇上“大年”，树上的西梅果熟透了。

每天清晨起来我都会走到西梅树下，仰望枝头的紫红果实，用手摘下一颗挂着微霜的西梅果囫囵个送到口里，吸吮过甜甜果汁后，再把果核、果皮吐出来，真叫一个过瘾！

用不着水洗后放在盘子里仔细挑选，更没有农药、化肥污染的顾虑，全都称之为有机水果。

直到临来萨省农庄，那些西梅果还挂满枝头，等候着飞来啄食的鸟儿。

萨省天鹅农庄果园只有各种不同品种的苹果树，大概原来农场主对栽种苹果情有独钟。

这些苹果树结的果实有大有小，颜色有红有黄，口味有涩有甜，然而每棵树上都是果满枝头，压得树枝在微风中颤巍巍摇晃好似撑不住了。

每当透过农庄明亮玻璃窗不经意抬头时，就会看到果园的苹果树，那些红莹莹、黄灿灿的果实仿佛在向我打招呼。

让我突然有了时光倒流的感觉，儿时记忆中，黄河农场有一个很大的苹果园，我家位于紧靠苹果园最后一排职工宿舍。

秋季苹果成熟了，从我家打开后窗就看到诱人的果实，闻到弥漫在果园的醇香。

也许这种诱惑对一个饮食不足的孩童太具有吸引力，让我至今历历在目。

每个人记忆里都有故乡的背影，或远或近，或浓或淡，不经意地总是会牵扯出许多情怀。

尤其对这些远离故土的人们，尽管现实生活中繁花似锦，风光明媚，还是禁不住回望过去那段或许青涩晦暗，或许甜蜜忧伤的路程，回望那段魂牵梦萦却永远回不去的时光。

和那片山水，那块土地，和那块土地上生活的人们。

秋季是萨省农民最忙季节，所有机械和劳动力都下地了。

农场主杜因租种天鹅农庄周围的农地，今年种植豌豆。

6月初回农庄时，正值豌豆苗生长旺盛期，看到满地绿油油豌豆苗，不由得挑起中国人爱吃嫩豆苗的嗜好。

也知道掐来吃应该告诉主人一声，但真要告诉杜因夫妇豌豆苗能掐来吃的话，恐怕需要解释大半天，他们还是摇着头说：这东西也能当菜吃，你们中国人太厉害了！

就干脆省事吧，想吃就到地头路边掐一篮子过过嘴瘾。

两个月过去，豌豆已经成熟，农田里满目黄灿灿的丰收景象。

清晨，我看到地里豌豆棵已发黄枯萎，今年雨水好，阳光充足，豆荚个个长的饱鼓鼓。

可惜有些豆夹已经炸裂，引来成群的鸟儿在地里觅食，路边有些豆棵的豆荚已被啄空，还有一些豆粒洒落在地。

我开始为杜因着急了：豆子都已熟透，怎么还不来收割？

回到家中，催小师妹给杜因打电话，告诉他农庄附近豌豆已经熟透，赶快安排机器来收割。

小师妹说：杜因是有经验的老农场主，啥时收割肯定会安排妥当。

第二天清早去里贾纳办事，一上大路就看到杜因的收割机、装载车停在豌豆地里，他收割豌豆还真准时。

回来时天色已晚，豌豆地里收割机闪着灯光还在工作，他们在挑灯夜战。

我心里还有点不放心，豌豆熟透了，收割机能够收割干净吗？

地里是否豆粒洒落一地，毕竟是快到手的庄稼。

忙完杂事我直奔豌豆地。

举目远望，短短一天时间，农庄周围连片豌豆田大部分已收割干净，只剩下东边、南边还没收完。

农场主杜因的收割团队速度真快！

来到地里，仔细察看刚刚收割完的地面，豆茬收割整齐、干净，地上很少落有豆粒。

偶尔有一些豆荚没割净，也是地面不平所致，看来操作收割机真是一项技术活儿。

我在地里捡起一把豌豆放在阳光下察看，又放在嘴里咬着，愣是咬不动。

果实饱满，干透了，这样的豌豆肯定能卖好价钱。

当我站起身，惊动不远处成群的鸟儿飞起，它们在豌豆地快乐地飞来飞去。

萨省秋季也是各种鸟类的天堂，在收获季节，鸟儿也在为冬季积蓄体内脂肪，以度过漫长的严寒。

洒落在地面上豆粒，很快被鸟群啄食的干干净净，农田又是一番秋收过的寂静。

记得孩童时期在农场生活，那时候人们口粮很少，特别是贫困的河南农村。

庄稼收割后，妇女儿童都会提着篮子，夏季麦收到地里捡洒落的麦穗，秋季到地里扒漏在土里的零星红薯，以弥补口粮不足。

儿时我也常常加入拾荒队伍，忙碌一天回到家，提篮里有半蓝子麦穗、几根小红薯就相当满意。

当时，满地人群哪有鸟类啄食的份儿，它们只有吃草籽喽！

也许是惯性思维吧！作为中国人，常用自己的习惯评判加拿大农民的生产和生活方式，往往带来戏剧性结果。

久之，逐步了解生活在这片土地的人们，他们是世界上最朴实、善良和智慧的农民。

正是在萨斯喀彻温这片广袤土地上，人与动物、植物在大自然相辅相成地和谐生存，这不就是人们所期盼的“乐土”吗？

来源：枫华农场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