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说连载奶奶一生的故事奶奶从

2023/7/30 来源:不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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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

那天晚上小姑一直在哭闹,不管奶奶怎么哄都不好。

四下里,家家户户关紧房门,但还是能听见空旷的山谷里回响着的小姑那无比绝望的哭声。过几日,红河谷便传出了这么一句话:淹死的爷爷附身在小姑身上,没日没夜地哭闹,这是想让整个红河谷的人都不好过呢。

谣言很快传入奶奶耳朵里,但她不置理会,仍是每天扛着锄头镰刀出门,父亲和小姑也跟着她进深山,下田地,才半个月下来就都晒得和家里那头老黄牛的瞳孔一样黑了。

每次出门,奶奶都会准备一大瓶米粥,再拿塑料袋装点干炒的婆婆丁,这就是他们一天的饭食了。父亲原是不喜欢婆婆丁的,那玩意儿有着难以言说的苦味,别说放进嘴里了,就是刚新鲜摘下来的空气中都散发着一股特殊的气味。

与父亲相反,奶奶是极钟爱这道菜的。“菜哪有苦的,放到嘴里嚼一嚼,不就变甜了吗”?父亲不听,认为这是奶奶哄骗他的手段。后来,实在没办法了,奶奶就换了种新做法。再从田埂边摘来婆婆丁后,奶奶会把它们剁碎,而后用清水反复搓洗,把叶子里的苦汁都搓出后,再用盐巴腌制,而后就着热油下锅,翻炒,几分钟后,一道清香的婆婆丁就出锅了。

奶奶让父亲尝,父亲仍是不肯,她转而面向小姑,小姑尝了一口,拍手说好吃,父亲才半信半疑地尝了一下,这一下过后,父亲也喜爱上了这道苦甜掺杂的菜,还天天喊着要吃。

从此,奶奶便养成了一个习惯,每次去地里,总会私下寻找哪里有婆婆丁。那东西是野生的,通常长在田埂边或是石缝里,奶奶为了能寻够一天的量,通常会很晚才回去。

有时候父亲等急了,会埋怨她回得这般晚,奶奶就只微微一笑,说田里总也有做不完的活。后来,有一次奶奶照例很晚才回来,手里还抓着一大把青绿的婆婆丁,父亲迎了上去,却看到奶奶脸上有一大块红色的血印子。

父亲询问缘由,她便说是天太黑,看不清路摔的,父亲不信,奶奶也不管他信不信,挽起袖子就要生火。那晚,奶奶把一盘炒好的婆婆丁端上桌,嘱咐他们好好吃饭后转身回到房里。半夜,父亲听到了奶奶房里传来的几声低微的叫声,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她又牵着牛出门了。

父亲爬到奶奶房里查看,发现她的上衣袖子处有一块血迹,奶奶一定是为了摘婆婆丁而从山上滚落下来了。

父亲再不喊着吃婆婆丁了,有时嘴馋了,便自己到天地里去寻找。后山那块土地在收完玉米后紧接着又种下了黄豆,入秋时分,一棵棵新长起的黄豆苗整齐有序地立在那里,像是在为奶奶的辛勤劳作迎风摇旗。

父亲喜欢那块土地,说那是红河谷最安静的地方,实际上红河谷哪里都安静,它四面被群山围绕着,前后也不过十几户人家,哪里来的喧闹呢?

喧闹还是有的,父亲说,他时常会听到些奇奇怪怪的声音,有时很清晰,有时却模糊不清。奶奶说他爱胡思乱想,但也没阻止他去那里,只是叮嘱他去的时候别忘了给爷爷叩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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