乡愁记忆棱子花儿开了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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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国草民·乡愁篇

三块瓦，盖个庙，

里面住个白老道！

你猜猜这是啥？

谜底当然是棱子，也就是学名荞麦的那种细杆儿庄稼了！大人们让你猜谜语，十有八九是这个。

一口京腔儿巴巴地说出来：“爸，那一种青叶、红梗儿开白花儿是啥东西啊？”他爸爸怒火满腔：“你个兔崽子怎么连棱子都不认识了？”我小时候父亲给绘声绘色地讲一个“一年土、二年洋、三年不认爹和娘”的笑话儿！

那时候正是反潮流的时代，大约是年。那时候傻乎乎滴，心里就默默地记了下来，还暗自念叨：自己长大以后千万别这么出洋相啊！遇事便认真地跟大人刨根问底，说话也努力模仿大人，从此更像是一个庄稼小子了，实际上自己本来就是土生土长的一个庄稼小子嘛！

棱子对我们这些农村里长大的孩子是不陌生的，我一直纳闷儿，那个出外学习的洋学生咋就连棱子也不认识了呢？这种疑惑直到我有了白头发才弄明白，那是挖苦人呢……由此可见，我也不是机灵鬼儿、透灵锛儿，就是学佛，也是那种青灯枯坐才渐悟的，而不是那种灵机一动就顿悟的。

在我儿时的眼里，所有的生灵颜色都是醒目的，可能那时候眼睛还没有因为读书而散光，稚嫩的幼苗也是可爱的小生灵，当然是我最喜欢的，简单而又天天向上，在这些赏心悦目的幼苗当中，棱子苗是最为柔弱的。

棱子苗是嫩生生的，不像是棒子苗、高粱苗那么有一股韧劲儿，也不像是豆苗那么脆生，纤纤细细的棱子苗儿，拔下来多余的苗很多人弄回家，用开水抄了加蒜泥凉拌。很多人说吃多了闹肚子，我倒是没感觉，每次都大快朵颐。

那些留在地里的幸运儿很快就会疯长，生长的速度比其他的庄稼快得多，尽管柔弱的秸秆儿还是那么纤纤细细，待到红梗儿齐腰，白色的小花儿就开始绽放，于是就有了嗡嗡的蜜蜂飞来飞去……

结籽也是迅速的，收获也是迅速的，种的晚、收的早，也正因为这样，棱子基本上都是补栽的庄稼，总是做灾荒之年的替补。因为有了棱子，我们这里的丰收之神孙膑就践行了他“旱涝保三分”的诺言，虽然产量不高，容易倒伏，但棱子还真是救命的好东西。

在我的印象中，棱子面饺子是灰色的，介乎于白面饺子和山药面儿（黑面）饺子之间，于是就成了粗粮与细粮之间的粮食了。我也见过有些人家条件不太好，年夜饭吃的饺子都是棱子面儿的，总比甜丝丝的山药面儿强吧。

离开故乡已经三十年有余，每到这个季节就想起补种棱子的情景，想起那成片的开着白花的棱子地旁蜜蜂的“嗡嗡”声，想起那咯痛小脚丫的棱子粒儿！

尽管我也知道这只是一场梦，棱子花是一场永远也做不完的童梦，因为故乡很多土地撂荒了，山地长满了杂草，很多水浇地也种上了可以卖钱的景观树。棱子已经没人种，装枕头的棱子皮也是网购了。

风中一种甜丝丝的味道，我知道这不是棱子花的味道，尽管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她……

乡愁是一抹轻浮的云，召之即来挥之即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