乡间名医师四毛与武双喜

2023/1/31 来源:不详

中华民国年间,雁门道的定襄县内,尤其是城东一带,师四毛是很有名气的中医,被誉为“伤寒克星”。许多真实的故事,在民间传为神话。他的一副药可使“死人”复活;他的一副药,能让病人“定量”下泻;两服药,使疥疮三天剥落;三服药,使疟疾患者停止“打摆”。

师四毛,大名师传一,字允忠,年出生在定襄县师家湾村。四毛原是奶名,然而,直至后来走红出名,乡人仍呼“四先生”,师传一反倒鲜为人知,其父师富是清末民初的当地名医,医术精湛,家教严格。师四毛从有记忆力起,就在其父的口授下背口诀、记汤头,到10来岁时肚里便装了不少的中医中药知识,此时除了从父亲口里学还埋头从书本上学,到18岁便拿起戥子替父亲拉药柜抓药,进入实践阶段。年纪轻轻的师四毛所作所为使父亲十分满意,19岁那年,他自觉已经“可以了”,在征得父亲的同意下独立行医,父亲为了试试他的“骨头”便把他安顿在二十里外的芳兰镇去。

古村镇街道

中华民国初年,芳兰是县内四大集镇之一,村子大人口多,还有许多店铺,常有流动人口往来,每月逢四逢八大集,更是人如流云,车马不断。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年青医生,既是练艺之地,又是考验之所。结果,师四毛在芳兰不仅站稳了脚,还开始走红起来。

当时,传染病肆行,常见的有疥疮、痢疾、疟疾和伤寒,对老百姓危胁最大的是伤寒。这种病不分季节,一年四季都有;不论老幼,年长年少都患;不择渠道,呼吸、食物、接触都可传染。若家里有一人得了伤寒病,别的人很难幸免。年轻的师四毛曾为因伤寒而夺去生命的“无辜”流过无数的眼泪,他暗暗下了决心,非攻克这个顽症不可。在上百次的实践后,他感到了自己底功的不足。于是,便挤出时间,再钻理论。居然,抱起了《本草纲目》、《伤寒论》、《增补寿世保元》之类深奥的理论书籍来啃,并把新的理解再次用于新的实践。每天都要把病人的症状、服药后的变化记录下来,积累到一定时候便总结、归类、分析。遇到典型(特殊)病例,做到了当日用药、隔日观察、三日小结。天长日久,面对各类伤寒病已基本达到了“胸有成竹”的境地。芳兰行医两年多,师四毛长进十分明显,在周边乡村已小有名气。21岁时返回师家湾,替年老的父亲出诊行医。

一次,他被一伤寒病家请去,一进院便是一片凄凉颓废的景象。有人趴在窗台前,对着“猫道口”问:好点儿?(重伤寒病传染厉害,亲人们来看望,连家都不敢进)。师四毛推门一进,苍蝇乱挤乱碰,哇哇作响,一股刺鼻的臭、腐、辣味灌满肺腑。病人赤身躺着,大小便失禁,面颊下陷,唇焦齿黄,嘴边上巴着一层一层死皮。一摸额头,很烫手。病人躺倒已20多天,近两日水米不进,连熟人也认不出,常说胡话。妻子泪水涟涟,“四先生,最后尽尽心哇!”师四毛一连给了十三服药,病人竟拄着棍子走出了院门。“神医师四毛”名声雀起。

30岁以后的师四毛,临床经验已很丰富,对伤寒的诊治已有了一套“出奇制胜”的方法。

一次,他出诊返回,路过一个村口,被一熟人拉了去。一进门,只见门板上直挺挺地提着一个“死人”,紫色寿衣已装裹停当。周围一圈人只等烧纸嚎丧。他定定地瞅了瞅“死人”,在鼻底摸了摸,说:“还有一丝油油气,碰碰吧!好了,算你们全家的福气,歹了,是我师四毛没本事。”只一服汤药从牙缝中渗人,“死人”竞复活了!

像这样从闫王殿里拉回的死人,在师四毛的一生中不下二十例。史家岗有一重病人,服用师四毛的中药后,入夜浑身发汗,湿透了被褥,而且气喘越来越急,惊慌失措的妻子找到门上,他一听,微微发笑:“这是药力,鸡叫即好”那女人又急又气,哪能挨到天亮。人又急又气,哪能挨到天亮!非让他去看看真实情况不可。师四毛无奈,只好骗她“你先走,我带点药就去。”打发走了女人,师四毛又人睡了。天一亮,他赶到史家岗进院,那女人早笑嘻嘻地跑了出来:“没事了,没事了!”

一位病人服药的第三天,师四毛找了去,并对病人说:“你说实话,一天一夜泻了几次?两次、四次都说明我用药失败。”病人诚恳地回答:“四先生,拉过三次,感觉轻松多了!”一剂药,让患者泻三次,就绝对不能是两次和四次!这不神了?这一诀窍,就连他亲授的儿子,现在的地方名医师八忙也没有把握好。

师四毛看病还有两句不成文的“守则”,一句叫“穷人吃药,富汉讨钱”,同样一副药,穷人收2毛,富人收1元,一旦被富人发现,他也会照直解释。另一句叫“无钱赊帐,年底结算”到了病人家,只管看病抓药,当时拿不出现金可以赊欠,年底仍无现金,也可用别的东西顶替,几斤养麦,一斗红糜子,一只公鸡,几颗鸡蛋,两斤猪羊肉,也便了结。再没办法,也就一笔勾销。别小瞧这两句淡淡的“守则”,却大大地方便了病人就医。

抗日战争时期抗日战争期间的修械所

日本侵略者入侵定襄后,民主政府迁往东峪山区,师四毛常应邀往东峪给抗日战士、干部医治疾病。那时战士、干部多患疥疮,师四毛对此也有一些特殊的疗法。这事被日本兵知道后,不断派人逮他,他曾两次被抓人日兵炮楼,狗咬、灌水、毒打,受尽折磨,后来又都被内部熟人设法营救出来……

师四毛作为名气较大的老中医,生活却很简单,早饭一个窝头,一壶白酒,中午因看病常常吃不到饭,晚上回到家或拌汤或擦擦儿或抿面,热热乎乎喝上两碗,便也心满意足。走乡串户的四先生,粗布衣掩档裤,土布袜家做鞋,一副庄户人的打扮。

解放后,师四毛继续从事个体行医,后来买了一辆自行车,出诊就方便多了,几乎做到了随叫随到。年,师四毛与另外四位医生在王进村组成诊疗所。年杨芳乡卫生院组建,师四毛随后被调入该院,年下半年调人神山公社卫生院。年“四清”运动开始不久,便因“地主成分”被辞退,从此,便闲居家中,本人不大敢出门治病,病人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敢登门找他。

年秋,师四毛先生患贲门癌去世,终年70岁。其医术由其子师八忙承继,师八忙现已颇有名气。

芳兰学校

自学成材的武双喜

本世纪三十年代未至五十年代初,芳兰村有一位十分走红的中医,叫武双喜,当时,传得很玄乎,说病人一见武双喜就好。如果武先生治不了的病,那便绝死无疑…

武双喜祖籍定襄县青石村。祖辈是伺弄庄稼的“受苦人”。年闯入人世的武双喜,一睁双眼看到的便是锹镢箩筐。9岁人学,也误不了下地当帮手。武双喜从小喜欢书,逮住书就不放手。尤其是医药类的书更上瘾。

常常是扛了锄头下地,钻在庄稼行里看书。因此,惹得父母很恼火。16岁时,父亲知他成不了正儿八经的庄稼人就送他到芳兰镇学木匠。当时,双喜的舅舅在芳兰开木匠铺,舅舅知他识得几个字,又不大愿干体力活儿,便让他管了帐。武双喜正中下怀,因为管帐有更多的机会看书。他东借西借找到不少书,而成套的却只有几本兽医书。他便没日没夜地啃了起来,说来也怪,武双喜没上几年学,念起医书来却不仅上瘾,而且还钻得进去,理解得了。

第二年,舅舅买了10来只小猪崽,一来他看到外甥儿管帐,还有不少空暇时间,二来也想发发养猪财。岂料,刚过两月,猎崽便一只一只病倒了,并开始死亡,胆大而好胜的武双喜向舅舅自荐,他来治猪病,也真奇巧,所剩的几只病猪灌了他的几剂药居然活蹦乱跳起来,这一来,武双喜便一发而不可收拾,他干脆辞掉了木匠铺的活,干起了兽医。到18岁时,村里及邻近村庄的牲畜得病,便想到了找武双喜,而经他医治的病畜十之九痊愈,两年的功夫,武双喜闯成了“红兽医”。当兽医攒了点钱,并买回一套一套医学书,开始钻研“人医”知识。20岁时开始试着给人看病,23岁便是人兽两医,新中国成立前夕,以人医为主,在芳兰借了两间民房,购置了药柜,二儿子跟着他拉柜抓药,每天晚上回青石,早上来芳兰。

武双喜自学成材,起于兽医红在兽医,转为人医后长于妇科,善治慢性病(如胃部头部的病)。武双喜诊断病情的准确率极高,被人们夸为“一捏就准”(捏,指切脉),接百分比计算,准确率至少在95%以上,老百姓就信服他这一条。他行医方式以在家坐诊为多,到外出诊较少。因为几乎天天被病人堵着出不了门。这些病人一般都是妇科病,慢性病,能找上门来(不像师四毛先生诊治的那些伤寒病人,既动弹不得,又传染严重),常常是早晨门还没开,病人便等候在外,晚上日落西山,病人还没走完。武双喜的诊所里一天接待病人最少不下80人,多时达到七八十人。

武双喜治病开药少则一剂,多则五剂,病便除掉,如果超过五剂不愈,往往所患是“不治之症”。武双喜手到病除,让人听了似信不信而又是确确实实的事例,真是举不胜举。

有一位产妇梁某,生命垂危,服武先生三服药,病愈如初。一位病人从北京辗转而来,医院都不见效果,因为家中有钱,便怀着碰一碰的心情找到武先生五服药康复返京。河边村一妇女,患了一种许多人“诊不清”的病,被忻县、医院“推”了出来,返家路上经过芳兰,也找武先生一碰,结果是两个小偏方就“碰”好了。邻村有一妇女,多年来头疼不止,有时疼得双泪长流,满炕打滚请神婆找神汉,说是跟了“厉鬼”一般神们驱赶不动。武先生三服药便将“厉鬼”化为轻烟,这妇女活到60多岁,再没犯头疼病。武双喜之母病重期间,他隔一段时间便切脉,病变化无常,一剂药还未熬好,脉向又变,便立即换药,新换的药,还未熬好,脉向又变,可怜的母亲临终前连“神仙”儿子的一口汤药也未服下。人殓后,乡邻们不无感叹地说:“老人家得了死的病,神仙也救不活了!”

自学成材的武双喜又十分善用土偏方。几根常见的草,一撮黄沙土、几片庄禾叶,几截莲藕节,几颗红枣,几片鲜姜

……再加些糖、蜜做引子,就能治得大病。特别是小孩、老人,更有特殊的奇效。有些小偏方由于使用频率高,好多百姓也熟记于心,如止吐小偏方:绿豆苗炒黄土加白糖,一喝就止,用过的人特别多。武双喜一生好学,还勇于创造,像这类土偏方就多是他自己所配制。

五台县东峪口供销社收购药材

四十年代后期,武双喜的名声越来越大,越来越神本县病人不用说,五台、忻县、崞县(原平县)、盂县、阳曲等地的病人也络绎不绝。有时候,前往看病的车马能长长地排出几十丈远,芳兰村犹如赶庙会。

年,忻定农牧场购回一批荷兰牛,谁料病疫骤起,好好的牛一头一头突然死去。场里找过许多名兽医终不见大效,后来找到武双喜,连灌四剂,便将病疫遏止,救下了最后一批牛。

武双喜一生重名不重钱。只要给病人治好病,有钱给钱,没钱给点儿别的东西,一把小葱,三颗鸡蛋,一碗荞面也便了事。

由于整日忙于接待病人,武双喜的生活已无规律,常常早上喝口稀饭,中午啃几口饼子,晚上一碗荞面圪朵儿,便结束了一天。平日最多的是以酒当饭。一天到晚,身边放一个二两的小吸壶,喝完了再添满,一般情况下,他一天可饮下5斤烈性白酒。

武双喜不仅医道出名,酒量也出名。60年代的“三年非常困难时期”,酒类奇缺。一般人过年时供应3-5两酒(还常为薯干酒),忻县行署对武双喜特殊照顾,每日供酒1斤,武双喜还深感瘾头的不满足。在武双喜的手里,武家由穷变富,除养活父亲、妻子和四个儿子外,还兼养丈人、丈母,并盖起了一处新宅,7间正房,3间南房,以较高的标准出现在土窝土房的农村,在50年代是很让人眼红的。

武双喜生有四子,除最小的四儿子外,其余三个儿子都跟着他学了医。他除平时口授外,还留给他们十多套,二百几十本医学理论书。

汤头歌诀白话解

年芳兰乡成立卫生院,吸收武双喜加入。年9月东方红公社成立,卫生院迁往河边,武双喜因年龄较大留在了芳兰,仍给乡民治病。年武双喜先生因脑溢血离开了人世,终年59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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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落地图

芳兰村位于定襄县城北忻台公路15公里处,总户数共户,总人口人,耕地面积亩,主要以种植大秋作物为主,其中玉米亩,小杂粮亩,经济作物亩,果园亩。养殖专业户9家,其中养猪4家,年出栏生猪头,养鸡2家,共0只,养牛2家,共20头,养羊一家,羊头,商业30家,年农村经济总收入万元,人均纯收入元。

以锻造业和建材运输业为主,全村有锻造企业29家,年产值过亿元,全村青壮年劳力大部分从事这两项产业。

芳兰村牌楼

村民住宅98%为砖混结构,主要街道硬化95%,其它街道硬化60%,路灯亮化80%,有村办卫生所一所,医护人员5人,有幼儿园、小学、初中综合学校一所,校舍有教学大楼一座,年新建文化活动场所一个,内有篮球架、乒乓球案等设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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